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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相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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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頭討好地望著阿伯,阿伯嘴角抽了抽,不過很快便將架子端了起來。

“少貧嘴,我問你,他家老娘肚子裏那個,是不是你整的!”

我搖了搖頭,十分委屈地辯解道:“不是我,是他爹整的……”

“咳,咳咳……”

身後青河幹咳了幾聲,我回頭怒視他一眼,你老娘懷孕,難道不是你爹的原因?我可是還未出閣的少女,清白得很!

“閉嘴!”

阿伯一聲大吼,我便只得收斂了乖乖回過頭來,做那認罪伏法狀。

“你敢說這個也不是你弄的?”

阿伯從懷裏掏出個冊子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
我抿了抿嘴,沒有說話。

“你知不知道偽造魂冊是要毀功德的,何況你還擅自送人投胎去,又改了別人的命數,你還有什麽事是沒做的!”

話鋒一轉,阿伯聲音略緩了些,不過那語氣也不那麽軟和,他不無諷刺地又問道:

“你是想被打入思過署,下油鍋滾刀子?還是想直接被天雷轟個魂飛魄散啊!若是真那麽不想活了,不妨告訴我,老頭子直接結果了你,倒還幹凈利落些!”

阿伯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,我只能乖乖站著挨訓!

“田京自毀道行,尋不著一魂半魄,我就奇怪了,沒想到居然是被你這個死丫頭給撿了去,怎麽?你如今是要貼上自己救他,還是想再來段生死絕戀給大家添些消遣!”

“沒有貼上自己……”

我小聲辯解道。

誰知阿伯不但沒消火,反而拔高了音量。

“沒有?那你告訴我,你如今的修為還剩幾成!”

阿伯見我不說話,長嘆一聲:“我早告訴過你,你的身子你自己也清楚,是只能添福添壽的,你倒好,自毀道行!我是管不了你了,你要死要活說到底也是你自己的事,反正最後傷心的那人卻不是我!”

我擡眼從睫毛底下看了一眼阿伯,只見阿伯臉色鐵青,想來當真是氣著了的。

“阿伯……”

“行了,行了,甭叫我了,聽著鬧心!拿著,老婆子唧唧歪歪地,非讓拿來,還不如教我拿去餵了耗子!”

阿伯打斷我,隨手扔了個東西過來。

我接過一看,只是個尋常的布袋子,裏面似裝了東西,正要打開,手上又被阿伯塞了個東西過來。

我忙接過,這次卻是一盞魂燈。

“明日未時,別遲了!”

說罷阿伯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我只得眼巴巴地望著他沒了影兒,卻是不好再開口喚他一聲,他如今是真生我氣了,說到底我雖不覺得自己有錯,但對阿伯卻很是愧疚的,畢竟當初因為我這病弱的身子,阿伯沒少折騰,什麽仙山的泉水,什麽神島的靈芝,當真是尋了不少。

“白姑娘?”

聽見青河的聲音,我回過頭望向青河。

“我母親肚子裏的那人是田京?”

我點了點頭。

“你放心,他當真是你爹的骨肉,你母親腹中原來那個也是要流掉的,我不過是用田京的魂魄占了他的肉身罷了!本質來說,他確實是你母親的骨肉!”

略頓了一下,又補充道:“所以,他定能長得好看些,你別嫌棄他了!”

“姑娘!”

“?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只是想求證一下罷了!”略頓了一下,青河又問:“田京若生下來,可還能記得前世!”

我想了一下,答道:

“不會了,在送他去投胎前,我用忘憂湯泡了他一夜的,他如今是新生了!”沈默了片刻,我又說了起來:“其實……我本不用管他,他也是能投胎去的,雖魂魄有些受損,但修養個百年也是能補全的。只是……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我是因為他長得不好才沒看上他,他老是說想生得好看些,我便成全他一會吧!”

回想起當時去水澤時見著的田京時的樣子,我心裏有些不好受,我去時,他的屍身早些化作了焦炭,而魂魄也只剩下一息,怕隨便一個小鬼便能將他打散,哪裏有當初做水澤守衛時的半分威風,我從不曾後悔拒絕他,但是我也不願看著他就這麽煙消雲散,於是一個沒忍住便順手將他封在魂珠中帶了回來。

後來我便起了給他挑個好人家投胎的心思,做個了假的魂冊,想偷偷安插到魂簿裏,顧書航那傻子竟也信了,看也不看便將那假魂冊給收下了。

只是計劃總也趕不上變化,當看見青河他爹娘的時候,我覺得就這條件,定等將田京生得好看些,圓了他的夢想,我便任性了一把,本想回來再補救,沒料到竟撞到從不曾過問這些的阿伯手裏,真乃時也,命也!

我自怨自艾半晌,也不見青河說話,奇怪地瞥了他一眼,問道:

“餵!通常情況下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問問我的情況以示關心嗎?”

青河一楞,皺眉想了想,擡起頭來望向我,十分誠懇地開口問到:

“姑娘既不是為了長相,那為何拒絕了田京,我看他對姑娘倒是癡心一片!”

我眨了眨眼,盯著他,同樣十分認真地答道:

“自然不是因為這個,姑娘我從不以貌取人,不過,我總得為我兒子或女兒打算一下,若今後他們因為生得不好,被別的那些個以貌取人的家夥看低了,怪罪於我,我如何能補償得了。所以,我便想著定要為他們尋個長相齊整些的爹爹,好教他們以後不為這個怨恨我,哎~我這也是一片慈母苦心,你當理解才是!”

青河望了我好一會,才問:“那姑娘如今可尋到可心的了?”

我皺著眉,搖了搖頭,語氣頗為哀怨地說道:“沒有,稍微好些的都是別人家的了!”

青河沈思片刻,擡起頭來,勸道:

“姑娘不妨往那些還不是別人家的身上多瞅瞅,興許就能發現個好的,比方說姑娘識得的人裏面,定有符合姑娘和姑娘兒女要求的。”

雖知道這不過是安慰之詞,但我還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,畢竟人家確實是在熱心地給我出主意,雖然建設性不高,但總比沒有強吧。改日我還真當好好尋一尋,身邊可有這樣的滄海遺珠,好教我的慧眼給識出來。

我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東西,沖青河點了點頭,轉身回了屋子,正要榻上階梯,青河突然叫住我,我回頭望向他,他沖我一笑,說:

“多謝姑娘的援手,青河記在心裏,也不能為姑娘做些什麽,只望姑娘能保重身體,多關心關心自己才是!”

我楞了一下,卻不知該說些什麽,他認真的眼神,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,除了尷尬,還有些似酸似甜的東西湧了上來,我覺得心裏似有什麽東西發了芽,但要我具體說它是個怎麽的東西,我又不知該如何去形容。

對視片刻,我僵硬地沖他點了點頭,頗有些狼狽地走開了。

直到回了屋子,我也沒能讓自己從方才那奇怪的情緒中走出來,有些煩惱地揪了揪頭發,狠狠甩了甩頭才讓自己安靜了些,將魂燈放好,又將阿伯給我的袋子打了開,只見裏面是一朵半開的花。

這花通體湖藍,還發著些微光,花瓣似蝴蝶的雙翅,只是現下微微收攏著,將它托在手心上,便能感到一絲絲冰涼從這花中沁溢出來。

這花的名字叫待淑,對增補功力治療傷病有奇效,若尋常人吃了,便可得不老之身,於此時的我來說,當真是最適合不過。

但這花並不好得,它只生於穹嵐澗,乃地靈一族的寶貝,若是從前還好,只是自地靈一族慘遭橫禍後,待淑花險些毀完,如今所餘不過幾株,地靈一族也甚為珍惜,外人若要求這個,卻是難於上青天的,也不知阿伯為它耗費了多少心思。

我伸手摸了摸這花,嘆息一聲,便將它放進了嘴裏,嚼了幾下,感到一絲微苦,待完全嚼碎了,方咽了下去。

不過片刻,便覺著身子果然比先前好了些。

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布袋半晌,終還是將它細細折好收了起來。

本沒料到這夜會如此好睡,到醒來之時,已是第二日大早,而青河的飯也早已備好。

匆匆吃過,我便提著魂燈出了門,只是還是晚了些,我到時,那人正背對著我站在那裏,看樣子怕是等了有些時候。

我將船靠過去,沖站著那姑娘喚了一聲,待她轉過身來,我方看清了她的樣貌。

這是個美麗的姑娘,她的五官精致挺拔,尤其是眉毛,濃密黑亮,微微向上挑著,說不出的颯爽,但又不可否認,她當真是嫵媚多姿的,她有一張多情的嘴巴,豐滿紅潤,即便是不笑也勾著嘴角,只這一點點的風情便教人難以移開目光。

只是這樣一個有著張揚活力的美麗姑娘,為何有那樣一雙悲傷憂郁的眼睛,確實讓我感到些許意外,我想,若是她眼裏的憂愁能夠散去,她的容色定當更盛幾分。

“姑娘,上船吧!”

我沖那姑娘輕聲說了一句。

奇怪的是,那姑娘竟也不驚訝或是好奇,只略一點頭,便上了船來。

我頗有些意外,忍不住對她起了幾分探究的心思。

“你不問我是誰,就跟著我走了,不怕我騙你?”

那姑娘一楞,輕笑了一聲,這一笑當真是風華絕代,只把我這女人都看得呆了。

只聽她笑著,答道:“我有什麽值得姑娘你騙的,這裏處處透著古怪,想必姑娘也不是凡人,我既來了這裏,又遇上姑娘,自當審時度勢才是。”

略停了一下,她又道:“對了,我叫相思,敢問姑娘芳名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變故從相思開始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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